美国警察为什么能在争议中坚持强势？

2015-04-27 阿SIR

　　“够了!国会是时候为这些保卫我们的人做些什么了!”美国一个警察工会的负责人日前在一份声明中说。从密苏里州弗格森黑人青年被警察枪杀，到纽约两名警员执勤时遭近距离射杀，美国警察一直深陷舆论漩涡。弗格森事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一度让美国警察被谴责声浪淹没。如今，尽管争议仍在，警察们的遭遇博得几分舆论同情，而警界人士则感到强烈不满。虽然争议不断，但在美国，警察一向是强势的。在日前为两名殉职警察举行的葬礼上，一个细节很耐人寻味，就是参加葬礼的警察两次背对纽约市长，以示对其之前批评警察言论的不满。此外，美国媒体还爆出纽约警察消极怠工“零执法”的现象。这些警察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美国警察工会能量大

　　据美国《政治报》报道，一个美国警察工会组织已经要求国会修订法律来打击犯罪，具体内容包括防范警察遭暗杀等，以避免两名纽约警察被跟踪暗杀的事件再度发生。报道称，拥有超过30万名会员的美国警察兄弟会认为，美国1969年的仇恨犯罪防治法案应该包括防范有目的暗杀警察的犯罪行为。“就因为他们是警察，才遭到蓄意枪杀”，美国警察兄弟会主席查克·坎特伯雷说，“够了!国会是时候为这些保卫我们的人做些什么了!”

　　在为遭射杀的两名纽约警察举行葬礼的过程中，警察们背对纽约市长白思豪引起议论。分析认为，这些警员背后有警察工会的强力支持。英国《卫报》称，警察工会领导人认为，白思豪支持去年黑人小贩以及黑人少年被杀事件后的反警察示威行为。

　　警察工会的力量有多大？华人律师邓洪向《环球时报》记者讲了一个例子：大约20年前，华人居住密集的城市艾尔蒙地市的柔似蜜大道和Peck路交口处有几个大牌子，上面写着：“警告大家，你进入了一个危险地区，你得不到警察保护”。出钱做牌子的是警察协会。警察协会居然会这么说，这在中国或其他国家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邓洪表示，纽约市警局有5个不同的警察工会，洛杉矶县和洛杉矶市警局警察工会的力量也很大。多年以前他接到南加州地区一名警察局长的电话，说有件事需要他帮忙。原来，另一名警察局长的儿子使用假身份证在酒吧喝酒时被他的属下抓住，希望找律师帮助保释。如果事情发生在中国，这名局长大概不会找律师帮忙，给属下打电话就是了。美国的警察局长怕什么？怕警察工会。

　　据了解，美国警局中士警衔以下的警员，都是警察工会成员。警察工会通常可以决定加薪、退休金等警察福利以及对警察的纪律惩处。警察工会在地方上具有动员选票和筹款能力，各级候选人竞选时都希望得到警察工会支持。

　　邓洪认为，在给第一名殉职警员举行葬礼后，纽约警局局长布拉顿已经对警员发出警告，不能再背对市长，这是对市长无礼。但在第二名警员的葬礼上，警察工会还是发动警员那么做。这种情况实质是警察工会与管理层对抗的一种表现，是长久以来纽约政界和警界政治斗争、警察工会和市政府管理层斗争的具体表现。市长和警察管理层必须要面对两种情况，第一是怎样管理好警察的预算，第二是如何平民愤，因为民众对警察滥用武力不满。

美国警察机构庞大

　　美国共有1.8万个警察机构，包括3000多个县警察部门，1.3万多个市警察机构，以及州警察机构、联邦执法机构、特殊警察部门。据美国全国警官纪念基金会统计，全国宣誓过的警察约90万。

　　全美最大的城市警察局是纽约警察局，拥有3万多名警员，其维护社会的许多做法也具有指标意义。去年底两名被枪杀的警员就是最常见的城市警察。美国的城市警察机构负责人通常由市长任命，城市警察的人数占全国警察的3/4，他们所肩负的责任也最重。城市警察每天24小时轮班制巡逻，从谋杀抢劫刑事案件到市民的家庭纠纷和酗酒吸毒社会性问题，都在他们服务范围之内。此外，为了加强社会面的管控，像纽约这样的大城市都雇用大量辅警。

　　美国各地政府都是自治的，所以执法机构受城市行政机构管辖，联邦政府对此没有统一规定。在采用独任市长制的城市如纽约、芝加哥等大城市，城市警察局由市长负责，在采用议会制的小城市，警察机构由警察委员会领导。

　　弗格森案件中的涉案警察为县级警察。在美国县一级地方，警察局权力最大，局长多是选举出来的，在当地德高望重，是集刑事司法系统职能于一身的人物。县警察不但负责向居民发送逮捕证和传票，而且要为法庭提供保卫服务。

　　美国没有一个从上至下的国家警察机构，著名的联邦调查局(FBI)是隶属于联邦政府司法部的机构。FBI所插手处理的案件多是国际性、全国性、跨州的犯罪大案。

　　尽管有不同划分，警察都是执法者。在纽约华裔警员的葬礼开始前，当被问及怎么看待背向市长这种行为时，一名从加州赶来的调查警司说，“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表达执法部门的兄弟情谊，如果他们面对市长时强烈感受到需要这么做，我们会与他们保持一致，因为他们与我们穿着一样的制服。”

一个特殊执法者群体

　　2009年，哈佛大学一名黑人教授与白人警察发生纠纷，被拷到警局。美国总统奥巴马后来在记者会上对这名教授朋友的遭遇发表评论，称警方“行为愚蠢”，无法摆脱种族歧视阴影，结果引起警界反弹，在多个警察团体强烈抗议下，奥巴马亲自打电话向那名警察致意，对自己用词不当表示遗憾。

　　对于美国警察的强势，《环球时报》驻美记者深有体会。来美国工作后，常听当地朋友说的一句话就是：永远不要挑战警察，永远不要挑战真理。从弗格森案至今，美国发生很多起警察射杀嫌犯甚至儿童的事件，最小的仅10岁。在美国，**的购买和使用是合法的，所以幼儿因顽皮扣动扳机造成人员伤亡的事件屡见不鲜。去年底，一名美国妇女带着2岁的儿子在超市里购物，孩子无意间摸到妈妈挎包中的手枪，扣动了扳机，导致这名母亲当场死亡。

　　在这样的环境下，警察不得不很机警地对待任何潜在威胁。这也是为什么在**泛滥的国度，美国警察被赋予不经过进一步侦查就可以用枪解决问题的权力。

　　在一系列警察执法过程中杀死嫌犯的事件发生之后，指责警方人员行为有失偏颇和有种族歧视的报道层出不穷。因为在这些事件中被杀的嫌犯多是黑人族裔，更由此引发一系列黑人民众控告白人警察的事件。尤其是弗格森案件和纽约黑人小贩被警察锁喉致死案件，受控警察被宣判不被起诉的结果，更是把美国酝酿已久的警民纠纷推到了火山口。然而，起诉警察的案例难得一见。

　　有研究发现，2004至2011年间，美国共有2718起警察“合法杀人”事件，当中仅41人被控谋杀及误杀。美国卡托研究所调查2009年4月至2010年底1.1万起警察行为不检指控，发现3238起案件有警察被刑事起诉，最后只有1063起罪名成立。

防范“破窗效应”？

　　尽管美国警察执法屡涉争议，美国罗省中华总商会主席庄佩源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他到美国30多年，整体感觉美国是一个法治国家，警察只是执法者。他觉得，美国电影对美国警察的形象过度渲染，现实中的美国警察大都不是电影里的那样。当然，与普通人一样，警察中间也有“好”“坏”之分。美国律师张军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美国绝大多数警察是敬业的，要承担社会安全责任，要保护民众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但警察滥用武力的情况确实存在。

　　据英国《新科学家》杂志报道，FBI的统计报告显示，2013年美国警察“正当杀人”461人，连续第3年增长。但实际数字可能两倍于此，甚至更多。

　　为什么美国警察倾向于使用暴力？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威廉·特里尔研究警察行为多年，提出了“破窗效应”，即警察采取严厉措施有针对性地打击和防范进一步的非法行为，避免出现“破窗效应”。但由于贫穷社区以及占社区总数比例很高的非白人居民经常成为防范“破窗效应”的目标，这继而又让这些社区及居民感到，警察在故意骚扰他们。

　　邓洪认为，美国社会有2亿多支枪在民众手中。在培训时警察被告知，假定每一个被拦下的人都是持枪人，都是危险分子。因此会经常看到，即便是处理交通罚单，警察的一只手永远是按着自己的枪。邓洪说，警察训练不足，形成过度反应，也是一个原因。

　　英国《经济学家》称，无论如何，在冷酷无情的故事背后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国家过度使用暴力有多种复杂原因，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对改革敏感。在一些案件中，美国人确实没有意识到，相对于其他发达国家而言，美国的执法系统有多么的变幻无常和狂暴。

　　文章称，美国监狱关押了将近1%的成年人口，这个比例是其他发达国家的5倍多。有估计称，3名黑人男子中就有一个可能入狱。还有，一些美国警察已经半军事化，重装备特警小组从1980年的3000个增长到现在的5万个。最重要的是，美国执法力量致死人数非同寻常，2013年警方射杀400多人，与此对比的是英格兰和威尔士，这个数字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