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师傅
民警老王是我工作的第一位搭档, 也是我从警的第一任老师,确有师徒之缘,我就一直叫他老王师傅。老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警,脸庞黑红黑红的,一脸让人怕怕的横肉,性格有点古怪,说话耿直。让人疏于和其交流。研究案件来,他会眯缝着眼睛一直在听,如果别人对案件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他就会心的一笑,当时笑起来也会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颤栗。如果研讨案件一言不发他会对你嗤之以鼻的。几年前没混上一官半职的老王退休了,按他自己的话说“一个科员就寿寝正终了”。上班的一年四季当中,半数以上的时间他总会穿着一条“黄警裤”和警用衬衫。
老王师傅的爱好除了打鱼之外,喝浓浓的茶水、抽烟算是老王的业余爱好,他的打鱼工具很简单,就是一双靴子,几片鱼网,也不是人们所说的休闲的钓鱼,而是到野外下水出苦力的那种。老王师傅的办公室内桌子上一个大大的铁缸子,每天盛满了浓浓的茶水,桌子上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刺鼻的烟叶,他的烟瘾很大,这支没有抽完对上另外一支接着抽,比较省打火机。办公桌和地上尽是不小心散落的烟丝,有点不拘小节的凌乱,偶尔也抽买几盒“良友”的卷烟,这个时候他就会神秘地递给我一支,不在意你想不想抽,也不管你会不会,一定让“尝尝”。办案熬夜是经常有的,老王的精神头我们当时这些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都望尘莫及。每次搞案子不慌不忙,传来嫌疑人,不着急审讯,而是自己吃饱喝足之后,让他们完全表现之后再去突审,但只要审起来,你可能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了,连续4、5个小时不会让你说上话,不知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连我这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学徒都云里雾的,审案子的老王说不上正人君子,不拘小节,翘着二郎腿,连续的抽烟。每次熬夜到凌晨2、3点钟,他早晨6点钟会准时起床,在我们都睡得很香的时候,拖地,烧水,嘴里哼哼着让人听不懂的小曲,用自己兜里的钱买来方便面煮熟后叫醒大家一起吃,如果高兴还会用并不高的工资买一些烟扔给我们。
一次一个鱼池发生一起杀人案,案件分析会上,老王语出惊人:“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物证看,这个犯罪分子是个打鱼的不是钓鱼的,我们在摸排的时候应该有所侧重,钓鱼的一律排除。”后来才知道打鱼和钓鱼的概念有所不同,打鱼的不多,钓鱼的范围很大,后来摸排中专案组考虑了这个因素,案件破了,嫌疑人确实是个打鱼的高手,知道后他很自豪,我溜须他分析的透彻精辟,老王得意看看了我:“要不能做你师傅?”这个案件告破之后老王非常得意和高兴,买了些菜让我们一起到他家去小搓一顿,这才真正了解了他的家庭状况,有一个精神不太好的老伴,三个孩子没有工作,四口人挤在一个一室一厅的居室中。他的一个儿子因为盗窃被判刑三年,提到这个话题他很沉闷,满脸的无奈何和愧疚,这个时候他总是一句话:惭愧啊。每年春节老王就会坐上公共汽车到千里之外的监狱,为了节省开销,尽量给儿子多带去一些钱,中途还要坐一段拉煤的方便车去看儿子,到地方的时候和毛孩差不多。
前些天在大街上碰到退休的老王,脸晒的更黑了,穿着那套十几年的警用风衣。寒暄了几句他便滔滔不绝说起破获案件的得意之作,借着他的兴奋劲,退休的时候也没有为他摆酒送行,于是一起进了一个小饭店,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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