辖区某高层住宅楼连续发生了入户盗窃案件。案犯避开监控摄像头,采用破坏性小响动不大的手段侵入。被盗住户作息规律各不相同,但案犯总能趁住户不在家的时候进屋作案,时间掐得相当精准。案犯何以如此来去从容?
现场虽然没有留下与案犯身份关联的信息,但作案手段本身就是一条重要信息。案犯显然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事前肯定经过了细心的观察,观察是需要时间和空间的,最具备这个条件的人就是大楼里的住户。案犯住在大楼里吗?
一个奇怪的人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一个叫"阿荣"的租户年初入住,没有收入但打扮时尚,喜欢在大楼里走动却不去拜访任何住户,经常在监控摄像头下玩自拍,大热天还戴着假发。看样子符合先踩点,熟悉周围环境再动手的作案特点。他是否就是案犯?
我们刚确定嫌疑对象没多久,又发生了入户盗案件。在住宅楼的天台,我们找到了"阿荣"。他戴着假发,正在欣赏都市的夜景,晚风吹来,一脸惬意,仿佛整个城市都是他的。我们在“阿荣”住处的一个角落找到几包工具,钥匙、插片、电钻大大小小几十件,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审讯室的桌子。在一个工具包里我还发现了一张塑胶人脸面具。这也是作案工具吗?
我很兴奋,心想"阿荣"会在证据面前低头。但事情没那么简单。"阿荣"的解释似乎无懈可击,他说家里有钱,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在大楼里散步是他的自由,戴假发是他的习惯,他还有收集各种工具的爱好,至于人脸面具,那是他买来准备在舞会上吓唬女孩子的!
"阿荣"没有前科,不能说他不是个良好公民。审讯室里安静得压抑,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小闭却没闲着,他把面具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看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心里就窝火。可更窝火的是他突然把面具往“阿荣"面前一扔,用手机看起了电影,是部旧电影《V字仇杀队》的预告片,时间不长。我注意到 “ 阿荣"的反应,他脸上无辜的表情消失了,眼睛只是盯着小闭的手机。看完预告片,小闭还要点评。我大概听明白了电影的内容和主旨,就是一个叫"V"的自由斗士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社会的平等,这位斗士喜欢載面具、假发和礼帽。听了小闭的点评,"阿荣"很满意。小闭问"阿荣"他是不是还少了一样东西,"阿荣"笑着回答说少了一顶礼帽。"阿荣"、面具、盗窃有什么关联呢?
小闭开始像点评电影一样“点评”起"阿荣":影片主角虽然喜欢使用暴力来追求政治变迁,但他只针对社会上的"压迫者",而非那些弱小者。而我们这些案件材料里的受害人虽然有些钱,但却是在这个社会上打拼,通过合法劳动养活自己的人,不是所谓的"压迫者",被盗之后,他们的日子相当不好过。所以"阿荣"的做法违背了主角的意愿,正义不应伤及无辜!
小闭的“点评”让”阿荣”陷入了沉默。许久,他问小闭要了一支烟,交待了自己的作案动机。他喜欢电影里的主角,想教训一下为富不仁的人。他观察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凡是住宅楼里看不顺眼的都成了他的作案对象。在"阿荣"的指认下, 我们找回了藏在大楼里的全部失窃物品。
原来面具是"阿荣"的精神动力,小闭不但解读了案犯的作案特点,还解读了案犯的心理特点。 面对审讯,“阿荣”十分自信,可惜他的自信来自于内心的”正义”。而小闭绕开“阿荣”是否盗窃的问题,单刀直入揭露他已经扭曲的信念,摧毁了他心中所谓的“正义”,“阿荣”的自信也就随之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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